【王叶】多少楼台风雨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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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叶修回到家将两本书放在茶几上，一本是从图书馆借来的，一本则是他与王杰希分别之后，路过一家中古书店淘来的。
叶修重新整理过思路，之前借来的书基本都是在书写君王臣子、名家名士，但是按照记忆里的样子，自己和他似乎和这些都没什么关系，那么就从这座城的故事重新查起。
结果，他最后那个有找到，虽然只是寥寥几句。
书中说道，在这建康城中，曾有一位王姓的乐师，极擅音律，有很多世家公子想请他入府，但他都拒绝了，一日他遇到了一个男子，知晓他琴中之意，两人如同高山流水，之后，乐师便不见踪影，城中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叶修找了张纸，把这段文字抄下来，刚合了笔，电话响起。
是乐团团长，这几天他们要开始为巡演做准备了。
两个月，叶修和王杰希都没有见过对方，不论是偶遇还是约见，直到巡演即将开始，叶修才挑了个空闲时间去找王杰希。
“你好，我想找心外科的王杰希医生。”
“先生不好意思，主任今天有台手术，刚刚进手术室。”
叶修抬手看了看时间，将手中的信封交给自己拦住的这位年轻医生：“那等他结束之后，就麻烦你将这个交给他，就说是叶修给他的。”
等王杰希从手术室出来，收拾妥当坐在办公室查看病历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英杰，有什么事吗？”
“主任，之前有位叶修先生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
王杰希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份请柬，字迹工整，字体瘦劲清峻——
“乐团世界巡演即将开始，第一站国家大剧院，诚邀您前来。”
附带着一张票，王杰希看了一眼这个位置，相当不错，不过……
王杰希翻看了一下桌上的台历。
演出当天，叶修上台的时候看了眼自己留给王杰希的位置，那是他专门找剧场经理要的，那是他觉得自己能一眼看到对方的最好位置，排练间隙休息的时候，他总会看着那个空座位，想象坐在那里的人的表情，只是现在，依旧是一个空座位。
演出很成功，结束的时候经久不息的掌声表明听众对此次演出的满意程度。
叶修回到休息室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一束放在自己桌上的花。一般来说，大厅和后台都有摆放祝花的地方，但是叶修特意交代过，要是看见某一个名字，一定要放到自己的房间。
他打开上面的卡片，不似自我印象里的潦草，笔力遒健，他甚至能看出其中的风骨：“抱歉，因工作不能到场，另祝巡演成功。”
叶修牵牵唇角，将卡片收了起来，拿出手机给王杰希发了个短信。
王杰希值了三十六小时的班，得了半天休息，在家拉上窗帘睡了个昏天黑地，起来时才发现手机因为没电早就关机，充上电开机的时候，就跳出了叶修的短信：“花收到了，谢谢。”
“本来就是我先失约，等到叶先生巡演结束后，我请你吃饭。”
“好啊，那我得想想怎么宰你一顿了。”
“欢迎。”
05
“我说，你现在可真是大忙人，我好不容易回趟国，想约你一次还不容易。”
“你找我有什么事？”
“奉你母亲之命，来催婚。”
“方士谦，你果然很闲。”
王家和方家是世交，方士谦和王杰希两人是大学同学，两人都是医学院的学生，毕业后在自家的医院工作，没过两年方士谦觉得无聊，于是出国又去读法律，现在在美国一家公司做法律顾问。
“行了，你要赶紧找个女朋友赶紧结婚，你妈也不会来找我。”
“你看我现在，有时间谈恋爱吗？”
“啧啧啧，看你现在这样，我觉得我换专业真是明智之举。”
王杰希正要说话，手机却震了一下，他看到是叶修的消息。
“早上好啊，王医生。”
叶修此时正在柏林，王杰希估算了一下那边的时间，才回他：“叶先生，不早了。”
“所以我准备收拾一下，直接去吃午饭。”
王杰希刚想回他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结果手机就被人抢了去。
“我靠王杰希，你这是谈恋爱了？”
“一个朋友。”
“做什么的？”
“乐团的小提琴手。”
“男的女的？”
“男的。”
“王大医生，你不会……我可给你讲，这事儿你得想清楚，到时候阿姨知道了，可不得气晕过去。”
“想什么呢？”王杰希皱眉，“就只是朋友而已。”
“王杰希，我还不了解你？你什么时候能跟人聊这些没营养的话，还聊了这么多。”方士谦随手向上翻了翻聊天记录，“而且你是没看见你刚刚打字时那眼神，啧啧啧。”
王杰希了解方士谦，平时没个正形儿，最喜欢做的就是有事没事的开自己玩笑，他从方士谦手里抽出手机，收了起来：“别开玩笑了。”
方士谦挑挑眉，没再接话。
王杰希的生活没有因为那个梦的清晰而有所改变，他依旧是心外科最忙的那个人，每天医院和家两点一线，根本没有时间去发现自己的桌上的台历翻过了几页。
“王医生，下班了？”
这天王杰希值了三十六小时的班，终于可以休息半天，刚换好衣服，就听见门口有人说话，他一看，是叶修。
“你巡演结束了？抱歉，一直没注意时间。”
“果然是大忙人。”叶修摆摆手，“那为表歉意，请我吃顿饭怎么样？”
“应该的。”
本来王杰希以为叶修会像之前短信说的那样，准备宰自己一顿，结果两人只是来到了一家开在某条小巷的面馆。
“我还在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来这里吃，老板娘的手艺很好。”两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终于找了张桌子坐下，叶修问道，“你吃葱花吧？”
“吃的。”
“那就尝尝这家店的招牌好了。”说完叶修就喊老板娘点了两碗面。
面端上来的时候，王杰希明白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店面，生意这么好，不过是一碗阳春面，但是色泽味道口感都很好，也值得他们等一会儿。
叶修趁着这时候，观察了一下王杰希，吃相很好，不会发出声音，吃饭的时候几乎不说话，真正做到了“食不言”，直到吃完放下筷子，王杰希才抬头看向叶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东西倒是没什么，就是脸色不是很好。”
“可能是因为值班。”
“值班？”
“我刚值了三十六小时的班。”
“你怎么没说？”叶修惊讶，“还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
“不要紧，刚好吃个午饭。”
“那我先送你回去吧。驾照我一直带在身上，开你车把你送到家，之后我在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不必，我还是先送你……”
“王医生。”叶修打断王杰希，“我可不想明天再报纸交通版看到你疲劳驾驶出事的消息。”
两人的争论很没有营养，但是叶修并不感觉到无聊，能让一个看起来很稳重也让人觉得无聊的人跟自己在这个话题上争论争论，倒也另有一番趣味。
王杰希感觉像是明白叶修那点小心思似的，也不做争论，一般他值完班都会坐地铁回家，这次因为叶修过来，他才去开车，既然这样他也不做客气，走到停车位时，把钥匙给了叶修，顺便报了地址。
许是吃过午饭，又加上车开得平稳，王杰希坐在副驾驶没五分钟便睡着了，直到醒来才发现已经到了自家的停车场。
他转头看向旁边，叶修调了调座椅靠背，两手交叉搭在身前合眼休息，而王杰希竟然觉得此时叶修的侧脸似曾相识，他正在脑中思考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幅场景，完全没注意叶修已经醒来，正盯着自己。
“王医生，醒了啊。”
“嗯。”被叶修的声音打断了思路的王杰希回过神，“你怎么没叫醒我？”
“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太忍心打扰你。”叶修笑了笑，将座位调整回原来的样子，打开车门，“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回去了，下次见。”
根本没有给王杰希开口的时间，便离开了。
TBC.